抉擇

"滴答滴答..............."

微弱的陽光似是想驅走暮氣般透過半掩的窗簾射進小房間裏,但室內仍是沉寂的,沒有生氣的。

一個少女側著身子伏在涼涼的地磚上,離身子不遠處有一個可愛的粉紅色鬧鐘徑自響著。

屬於她的小房間內明明有一張舒服的小床,但現在卻失去了她的體溫,沉默地立在主人身旁。床邊的小書桌也死氣沉沉的,彷彿失去了陽光就活不過來。

然而,她還是躺著,睜著空洞的眼睛看著前面的甚麼東西。

"這個鬧鐘,是他在二手店買回來的送給我的。"

少女幽幽地自言自語道,但目光的焦點卻不在鬧鐘上。

她是看著自己伸出來的,長長的手。

白晢的手腕上有他拖過的痕跡,昔日溫暖的觸感似乎仍停留在那兒戀戀不捨地不想離開。

隱隱約約地,手腕內藍色的動脈血管似乎還在微微跳動著,份外誘人。

少女的心撲撲地起伏。她以極其緩慢的速度,遞起了左手,把纖纖蔥指上緊緊夾著的刀片小心翼翼地放在右手的血管上。然後,她瞄了一下鬧鐘,視線就再也離不開它了。

秒針幾乎是顫抖著向前走,像有甚麼重要的急事一般。時針和分針卻隔外空閒地慢慢搭準五時三分這個時間。

"現在,是凌晨還是傍晚了?"少女問自己。

她把自己關起來好久了,太陽究竟在準備上升還是下降?氣氛怎地如此昏昏沉沉?如果是早上五時,以往她早已興奮地準備上學去,因為可以碰見她親愛的男友。但是,就在不久前,她終於喪失了享受這份快樂的權利。

我   被   甩   了   。

這個就是事實。

這是十四歲的她的第二次戀愛。記得上一次,她仍是擔當被甩的可憐角色,但是失戀後,馬上讓她邂逅了這個比自己大三個月的男孩。

是因為有他的安慰吧,所以才輕輕地掠過了初戀失敗的痛苦。但這一次,誰來安慰她呢?

"不要緊,我來替代他的角色。"

男孩當時心疼卻又興奮難耐的一句話,安撫她的擁抱,至今仍歷歷在目。

"沒了,甚麼都化為泡影了......離開吧,讓他知道,我對他的愛有多深。"

一把誘人的聲音,在少女耳邊出現。魔鬼,帶著獰笑,抓著少女的左手,抖動著就要碰到右手手腕冰涼的肌膚。

"讓他取笑於我?讓他在朋友面前顯露他多有魅力,足以令一個女孩神魂顛倒?"

冷靜而又有說服力的一句話,忽然鑽進少女的心。

"是這樣嗎?"少女的眸子忽然露出一絲光芒。

"沒用的,失去了的,怎樣也挽不回來。好好活給他看。"

少女彷彿看到了彩虹,似乎是清醒了。

"他說過,愛我一生一世,但......半生都還沒過,他就狠狠地拋棄了我。我是那麼傻,那麼不值一提,他壓根兒沒把我放在心上!"
少女眼中的光輝逝去,雙眼蒙上了淚花。

"玩玩而已......他從來沒有愛過我!"

少女張開了嘴,想大叫,卻又叫不出來。

她的臉上滑過一滴熱淚。

她皺了皺眉,似乎很是痛苦,但過了一會兒,卻又放鬆了。

少女平靜下來,輕輕放下了染了小小一滴鮮血的刀片,又看了看身邊正不斷在地板上擴張領域的鮮血。

看見鮮血從手腕流出來,她心中沒有一點驚恐,反而有點興奮。她滿足地看著自己的手,表情像是小孩看見神奇魔術一樣新奇。

她伸長了左手,想把鬧鐘拿過來,卻又撈不到。

她嘆一口氣,然後忍不住輕輕"啊"一聲叫出來。

天使流著淚,慢慢地離去了。

"滴答滴答.........."鬧鐘發出的聲音仍在室內迴響著,彷彿紀念著死者與前男友的愛情。

[完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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已代 +...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By Athena`

[ 本帖最後由 Ａtｈeｎa` 於 2007-1-5 12:23 AM 編輯 ]